呼吸的空間

今天一早
起來
開著車前往三峽
kiki今天要火葬

其實我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kiki放在紙箱中
四周放滿了曾經屬於牠的東西
牠的四肢還是柔軟
像是隨時都會起來
只是這次的沉睡顯得長些

車上冷氣放得很強
眼睛有些畏光
靈靈哭得很傷心
牠知道kiki再也不會跟牠吵架了
牠們一起生病
如今kiki卻先走了
牠知道什麼叫憂鬱

媽媽站在門外
我陪著工作人員
將kiki的骨灰放進
新買的甕中
很漂亮
旁邊鑲著24k金

骨灰推出來
我恍神了
我不能哭
真的
我不能在這裡哭
萬一我哭門外的媽媽
會崩潰
我一定要堅強

肉身彷彿能覺醒
我們還能看清牠的五官
觸摸牠的毛髮
可以輕撫牠
而現在
工作人員
卻在告訴我
這是頭蓋骨的碎片

真的就一片
其他都是灰了
零星的碎骨
在灰中
一個手掌的份量不到
這一燒
成了永恆
永遠不會有機會了

我不能哭

如果用兩個字來形容這種感覺
我會說
這叫做
絕望

在冰冷而華麗的小甕中
躺著一副曾經火熱的軀體
當妳難過時
牠總會靜靜陪著妳
永遠當妳回家時
熱情迎接妳
當覺得沒人了解妳時
只有牠在妳身旁
當有人想欺負妳時
在別人幫忙前
牠最先為妳站出來
暍罵別人
牠比任何的朋友還忠實
決不背叛妳
走了
牠不可能再復活
當牠臭而親熱的嘴
不在時
才知道
原來這叫做想念

孤單
原來不是朋友在不在妳身邊
而是妳的思念
放在一個叫做絕望的地方